程苒在床上歇着歇着就睡着了，一觉醒来已经到晚上了。
她坐起来，房间有些黑，她没第一时间开灯，而是循着客厅的光亮慢慢往外走。
乔微阳正靠在客厅的窗子前打着电话。
程苒本想在他打完电话，偷偷从后面去吓他。
“不是说了过两天再说吗？”
“.……”
过两天说什么？程苒竖起耳朵继续听下去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.……”
“你放心，我记得我说过什么。”
“.……”
“嗯，三个月一到我就回去。”
“.……”
“这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。”
“.……”
乔微阳匆匆挂了电话，程苒赶紧溜回房间，继续装睡。
隐隐听到他的脚步声。
隐隐感觉到他在蹲在自己的面前。
隐隐……
程苒紧闭双眼，直到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，才缓缓睁开眼。
他刚刚说的话还在脑海中回荡，三个月一到就回去，是回美国吗？
这里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，我不值得吗？
这一个月以来算什么，真是笑话。
度过了难眠的一夜，程苒起来洗漱后，乔微阳已经收拾完毕，即将出门。
“早饭在桌上，我先去医院了。”
“微阳。”程苒在他出门前一秒喊住他。
看到程苒走过来，才有些惊讶道：“你脸色有些差。”
“嗯，半夜醒了几次，可能有点着凉了。”
程苒说完，乔微阳就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，没发现异常才放下心来。
“那你好好休息，等我回来。”
“微阳。”程苒又叫住他。
“嗯？”
“我想回去了。”
乔微阳关上门，站在原地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也不能总在你这儿呆下去吧，要是被别人知道了，未婚同居.……传出去可不太好听。”程苒尽量语气轻松，“而且伤口也好的差不多了，能回去了。”
乔微阳良久才点了点头，接受她的理由。
“好，那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不用了，你不是还得去医院吗？我一会自己打的就行了。”
乔微阳却不听她的解释，执意要送她回去，程苒只好不再说什么。
又坐在了他的车上，两个人中途又是一言不发，不同的是，昨天程苒还以为自己是幸福的女人，今天就这样沦落成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傻女人。
她应该问问乔微阳那通电话是怎么回事的吧，她应该有权知道他回国的目的是什么吧，她应该当场质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吧。
可是，有用吗？
他也许会说，那一切都是误会，他从没想过离开，然后程苒选择相信。
或者，告诉她，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走，所以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一切都会变成一场梦，最后，那个哭的最伤心的人就会变成手下败将，被爱情打败的女人，还有什么余地呢？
程苒侧头看他，被乔微阳逮个正着，他转头，微微一笑，问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程苒也笑了，摇摇头，说没什么。
就装作不知道吧，他要走也好，要留也好。
到了程苒的小区，乔微阳下车替她开门，边嘱咐她：“别忘了吃药，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，我有空就来看你。”
搁在那通电话之前，程苒会很兴奋的说好的，但是现在，她只能努力挤出一个笑容：“知道了，你那么忙，不用经常来看我的，我又不是小孩子。”
也许她该变成一个懂事的女人。
乔微阳愣了一会，然后点头，上了车，踩油门加速离去。
程苒看他的车渐渐消失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不知站了多久，终于想起来自己该回去了，才踏着千斤重的步子往公寓走。
刚到公寓楼，正巧碰上下楼的宋栝。
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他了，他看到程苒也有点震惊。
“药瓜？”程苒见他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，率先喊住他。
“怎么了？”宋栝站住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。
程苒走过去，有些抱歉：“对不起啊，这些天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的。”
“没关系，你有你的事……”
宋栝后来说什么，程苒就没听到了，她眼前一黑晕在了宋栝怀里。
程苒仿佛做了个昏沉的梦，醒来时正躺在宋栝家的沙发上。
她挣扎着坐起来，宋栝正熬了一碗中药递过来。
程苒喝了一口，苦涩的味道让她清醒了一大半。
“这些天去哪儿了？脖子上的伤怎么回事？”
“你刚刚是要出去吧？我打扰你了吗？”
“你别打岔！”宋栝语气有些严厉，“你和乔微阳在一起对不对？怎么搞成这样！你要是不告诉我，我就亲自打电话问他！”
“别！我什么事都没有，脖子上的伤是一位病人不小心划伤的，我今天之所以会晕倒也是因为我感冒了，头有点晕而已，真的！”
宋栝不再说什么，坐在沙发上，程苒知道他应该是生气了。
“药瓜，别生气了。”
“我有什么可生气的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这个样子？阴晴不定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宋栝一时语塞，然后用力的点了点她的额头：“你真是一点都不听话！”
程苒叫道：“痛死了，我头很晕啊！”
“不跟你说了，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去好好休息，医院要是有事就请假！”
程苒心一惊，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被医院放假的事，否则他顺藤摸瓜就能查到前几天发生的事了。
索性程苒就一骗到底：“知道了，我多请几天假再回医院好不好啊？”
“我随便你，你自己的身体自己管好。”
“干嘛啊，自从微阳回来后，你总是故意疏远我，不至于吧，我和你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，以后要是我结了婚，你不会就不和我联系了吧？”
宋栝知道程苒口中的青梅竹马是什么意思，但还是不自觉的有些紧张。
“哪有故意疏远你，明明是你有了乔微阳就整天和他腻在一起。”
“有吗？”程苒有些心虚。
“没有吗？”
“好了，以后会改的。”程苒做了个保证的手势就回自己家了。
刚回到家，就倒在床上睡着了。
一直睡到下午，程苒被手机吵醒，闭着眼将手机拿到耳边，十分不耐烦：“谁啊？”
“开门。”
原来是唐敏。
程苒拖着沉重的身子爬起来去开门，门一开，唐敏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，滔滔不绝的说起来：“你来找了你好几次了，怎么都不在家？要不是顾渊告诉我，我还不知道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了！你是什么意思，是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？我跟顾渊那点破事你全都知道，但程大小姐你的事我却一无所知，你是有意瞒着我，还是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？”
程苒瘫坐在沙发上用抱枕捂着耳朵，见她没声了，才说：“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？我今天真的很缺觉！”
“我刚刚问的问题你还一个都没回答呢！”唐敏气急。
“回答什么呀，你不是全都知道了吗？是，顾渊说的全是对的。”
“你……”唐敏更加生气，“我气的就是这个，你的事每次都是顾渊告诉我！”
“那不正好吗，让你们多了联系的机会。”程苒说完，发觉唐敏真的生气了，才收起玩笑的态度，“对不起啊，其实我不是忘了告诉你，是没打算告诉你，我想等结果出来以后，再讲给你听的。”
唐敏这才坐下来，拉着她的手：“程苒啊，我们认识很多年了，有些时候你是挺能装的，但是我希望你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，因为我知道你软弱的样子，我能懂你。”
“我知道，唐敏，谢谢你。”
两个人聊了很久，一直聊到睡着了。